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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处不可随便(上)

luyued 发布于 2011-03-14 07:19   浏览 N 次  

渔隐布衣按:此文写于年初,无所事事,涂抹闲文而已。原是想投稿于《万象》杂志的,但恐太长(2万余字)而不用,我便略作删简,还是不能舍弃之。分两部分发在这里,请读者见谅。此文本是无聊之作,若说毫无意义,那时冤枉了作者。所谈“小事”,可小可大,因人而异。各位博友若能耐心读完,在下感激不尽。我后天(12月4日)启程赴印度等地,大约两三周才能于众友人相会,有不当之处,聿请海涵。


国民党的元老于右任先生,以书法绝妙名世。他任国民政府监察院院长时,不少“国府大员”表面衣冠楚楚,背后斯扫地,随处小便行为已为家常,弄得堂堂国府大院充满恶秽味。无奈,老先生写了一张“不可随处小便”的告示,让秘书贴在墙旮旯处,警告那些不拘小节者。结果却出人意料,告示不翼而飞。原来告示的草书字太漂亮了,且老先生从不轻易书字送人。此告示不就是一代书法大家的原作吗!然而,字虽漂亮,内容不够雅。揭告示者也算小有聪明,他把条幅裁成七块,重新排列,便易为“小处不可随便”,请人装裱好,高悬堂中,俨然一条颇为严肃的警世箴言。
有趣的轶闻,从禁止小便引起。在下这篇小文,正是要谈“小处不可随便”的事儿,说的确切些,便是“那话儿”在不恰当的场合,排除膀胱内贮存的尿液。随处小便,并非国人自家事,乃是个世界性的问题。世界各国从现代文明出现端倪,便开始整治之。遗憾的是,收效甚微。目前,有的国家已把处理这“鸟人鸟事”写入法律条文。用法律来儆醒整治那些小处随便之人。
随地撒污,说来话儿长。可以说,这种糗事肇端于人类走进这个世界之初,至今没有根除,说是劣根性积淀亦不为过。汉高祖刘邦曾解儒者之冠“溺其中”,或许是有史记载的随地解溲最高级别的人了。
改善了居住环境的最伟大的发明是什么?公厕也!有了公厕,虽未能免除随地撒污,然而“小处随便”的情况,大大的减少了。卫生环境改善了,瘟疫等传染病也自然减少了。

1、公厕泛说
如厕之于人,天经地义,不可一日或阙。研究如厕、厕所、便器的专著与文章不少。中国古代文人亦关注是端,旧闻不绝于典籍,如某君主一边出恭一边接待外国使臣或下属,庄子曾说过“道在屎溺”,石崇家厕如何如何华丽等。中国古代的道路每隔一定距离,必有公厕,称“路厕”或“官厕”,后来由城市商人建造的称“商厕”。官厕和商厕都是公用的厕所,有收费和免费两类。因缺少冲洗,保持卫生的办法是在前人使用后,复上一层土,然后再使用,既可以掩埋臭气,又可以防止虫蝇类聚集。民间的公厕叫“茅房”(地方言各有称谓),大多公私两用,通常茅房的墙壁上方必空出一大段,以利空气流通,排除臭气。不论官厕、商厕和茅房,定期出清,便是良好的粪肥。中国的厕所乃在春秋战国时代业已比较规范,先贤们已经晓得公共卫生的概念,譬如,要将大小便的地方,建筑在“屋侧”(据说“厕”字就来源于“侧”字),“忌当前门、后门及屋楝柱,不可近灶、近井”(《厕所与便器》,尹家文著,中国社会出版社,1999)。设计符合科学,便于公共卫生。《墨子·旗帜》中提及了“路厕”的具体尺寸,“在道外设屏,以三十步为周长,垣高在十二尺以上。”汉代的“都厕”(公厕),已相当漂亮。“建筑风格多样,结构合理,许多厕所建筑非常讲究,设置便坑、扶手、脚踏,屋顶辟有天窗,地面铺设花纹方砖。而且从文明角度出发,分别建造男女厕。”(《浅谈汉代的厕》,作者:张建林、范培松,《文博》,1987年第3期)在宋代,奢华的杭州城里就出现了专业的清除粪便人员,他们沿街过市,专门上门收粪。在官制上,唐代以后有了专司厕所的宫廷官员“右校署令和丞”等。这些,都表明中国曾有过辉煌的“厕所文明”。当年的马可o波罗曾对中国的卫生设施叹为观止。然而,随着中国国力的衰微,先进的卫生体系到了近代就没落下去了,尚洁之风也不再盛行,卫生法规也变成了卫生公约。据说在四川会理县,至今仍保留着一块光绪年间的“禁止碑”,不准人们在大街上大小便。

比较而言,当时欧美仍是不知有厕。古罗马时代,国王韦斯帕希安曾让人在罗马城内到处置放陶土大罐,供市民撒尿使用,并因此设立了一种名为“Chrysagyre”的撒尿税。小便收税,结果自然是逃税的人比交税的人多。居住在罗马的每户家长须按人头和包括狗、驴、牛在内的牲畜头数(尽管它们从不使用那些“尿罐”),每四年缴纳一次。他儿子迪图斯(Titus)不好意思去收取这一从尿水中榨取的税款,乃父便对他儿子说出了一句迄今依然令人震憾的名言:“钱是没有味道的!”。至近代欧洲才有像样子的公厕。法国巴黎是欧洲的中心,无论何种时髦事宜,均造上锋。尽管如此,如厕之事,却不敢恭维。巴黎接头随地大小便现象,非常普遍。比较文雅些的,就是三急时,花两个苏,在“厕佬”宽大的斗蓬下,把大或小便撒在斗蓬遮盖下的木桶里。而后“厕佬”把满满的一桶黄色物倾倒如塞纳河。因为没有公厕,人们在街上可以随地小便,街上的行人,没准冷不防被楼上的主妇向街上倾倒粪便,浇了一身。19世纪初期英国仍流行流动厕所业,城市环境受污染的程度早已忍无可忍。直到第一个抽水马桶式公共厕所于1852 年8月14日在英国诞生,才算结束了臭气熏天的时代。不过因收费太贵,没钱的人仍不敢问津。巴黎曾一度享有“臭都”(City of Smell)的盛誉。到过凡尔塞宫的人,一定很难发现如厕之所。法国成为“香水之都”,大概脱不了“臭都”的干系。直到1872年,法国才在政府的干预下,建立了公厕。从而也打碎了“厕佬”的饭碗。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,研究“厕学”一刻亦未终止,从公厕、私厕、便器、便纸、厕镜、通风、通水、装饰、标识,到如厕中发生的故事、事故等,不一而足,现在西方“厕学”,大有从隐学踏上显学之势。列宁在《论黄金在目前和在社会主义完全胜利后的作用》中写道:“我们将来在世界范围内取得胜利以后,我想,我们会在世界几个最大城市的街道上用黄金修建一些公共厕所。”(《列宁选集》第四卷,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) 用黄金修建公厕想法,成为社会主义者对未来社会的构想之一,可见无产阶级导师对建立公厕的重视程度非同一般。
中世纪欧洲市民通常向窗外楼下泼撒屎尿,行人躲闪不及,经常“中招”。(上图)
2004年第22期《环球》杂志上刊登了数篇有关“厕所革命”的文章,举例介绍了世界一些国家厕所卫生的情况,自然是以第三世界国家的厕所卫生条件最差,发达国家的厕所卫生条件最好,文章煞有介事地介绍了印度人日常便尿之随便,公厕之少,出人意外;而日本东京公厕之高度的洁净卫生,收费高于理发,则令人叹为观止。印度主要英文报纸《印度斯坦时报》报道,印度公共厕所的小便池每次收费1卢比(约合人民币1.5元),小隔间每次收费2卢比(约合人民币3元)。上公共厕所的费用累计起来太高了。由于多数国家的厕所卫生不合要求,现在有一个“世界厕所卫生组织”,其英语的缩写WTO(World Toilet Organization)与“世界贸易组织”的缩写WTO(World Trade Orgnization)相同,颇为有趣。

2、随地方便
公厕如今已经相当发达,然而随地方便却大行其道,屡禁不止。经济落后的国家自不待言,西方发达国家也是如此。大约此事在人而不在器。这或许也是传统吧。笔者当年在农村插队落户,对乡村的如厕情况,仍记忆犹新。大便,在简易茅楼(厕所)或躲进避人处下之。在那些破旧、肮脏、臭气熏天、双脚无法着地的所在出恭,委实如下地狱一般,不少人宁愿选择后者。小便,便随可也。当然尽可能择暗处,迅速掏出“那话儿”,一泄而下,以免不慎“走光”。恒有一边小便一边与熟人打招呼的情况。
近代中国战乱频仍,民不聊生,城乡的公共卫生情况十分恶劣。城镇居民卫生意识和生存状况十分恶劣:人们通常将污水直接排放到纵横交错的小河里,富家宅院皆有厕坑。但居住在贫困区多层楼房中的穷人,却不得不使用便盆或马桶。城镇粪便、垃圾则由专门行业负责,卖给郊区的农民当肥料,但是随处乱放尿桶、随地大小便、乱扔垃圾的现象仍很严重。在上海,恶劣的卫生状况甚至让郑观应大为叹息:“余见上海租界街道宽阔平整而洁净,一入中国地界则污秽不堪,非牛溲马勃即垃圾臭泥,甚至老幼随处可以便溺,疮毒恶疾之人无处不有,虽呻吟仆地皆置不理。唯掩鼻过之而已。”(郑观应:《盛世危言o修路》,载《郑观应集》上册,上海人民出版社1982年)作为首都的北京,糟糕的卫生状况同样令人担忧:“今京师为首善之区,而地方之污秽以京师为最,人畜之类,堆积于道,晴则碾成细末,大风一起,扑人口鼻,不可向迩,雨则与泥沙容成一片,至不可插足”。(《论中国宜讲求洁净地面之政》,转见《新学界丛编》癸卯年卷一下)。 到处可见“全面淤积起来的所有脏物,都堆积在大街上,空气中充满了难闻的气味。”(史正明:《走向近代化的北京城—城市建设与社会变革》,北京大学出版社1995年,第109页)帝王之都尚且如此,其他城市的状况更是可想而知。恶劣的卫生状态使中国招致恶名,甚至被诟为传染病的发源地。著名西医伍连德在《论中国当筹防病之方实行卫生之法》一文中感慨道:“……堪痛惜各国咸谓传染病起于中国,闻之不胜忧愤。”(伍连德:《论中国当筹防病之方实行卫生之法》,《中华医学杂志》1915年第1卷第1期,以上转引自《西医东渐与中国近代医疗卫生制度的肇始》,作者:郝先中,《华东师范大学学报》(哲学社会科学版)2005年第1期)

中国农村厕所无疑是落后的,经过中国农村掀起的“厕所革命”,茅楼之类的土厕所最终会成为历史。联合国儿基会在1996年—2000年给中国8省提供资金,使得农村改厕出现了好势头。随地方便的现象也会逐渐降低。
城里相对好些,但在缺少厕所的情况下,随地方便,尤其是房屋之间结合的凹处,旮旯处,更是解决三急的好去处。随地小便已成为人们每天刷牙洗脸一样的随便。街边商场店铺落地橱窗上画的那些山水画,大体都是这些男人创作的。晚上坐在街边吃烧烤,急活儿来了,跑公共厕所太远又麻烦,于是你画一笔我描一道儿,这些写意山水颇有韵味,加上“骚味”,构成了城市风景线。内急啊!谁叫咱内急!有一段子,说的是一农民兄弟进城,内急又找不着厕所,只好找了个角落就地解决,人民警察看见了就过来制止“不准随地大小便。”农民兄弟急中生智地说:“那我看看自己的东西还不行吗?”中国有一句老话“大活人不能让尿憋死”,但今天不少城市增容,公厕却未增多,大活人可能真的让尿憋死了。
改革开放之后,城市的公厕基本都是从干厕改成水冲式厕所了。新建的公厕,无论是造型、色彩、功能都能展示个性,尽量与现代文明城市合拍。宾馆酒店内的公厕更是质高舒服,环境清新一尘不染,有高档卫生纸,品牌洗手液,感应烘干机,时尚的摩丝,洁白的润肤露,还有服务员递来的毛巾。有时你还没回过神来,服务员冷不丁地已弯下腰给你擦起鞋来。2003年初秋,笔者在东京高伦王子酒店就享受了一次高科技抽水马桶的待遇。坐便器有冷热恒温,有男女不同的冲水和烘干系统。如厕时感受到的是轻松、温馨和愉悦。如果有这样的出恭环境,我思忖,正常人断然不能随地方便的。德国还流行一种全自动化的街头原子厕所。去年在德国的汉堡街头使用了一次“原子厕所”,先投入半个欧元(折合人民币5元)启动厕所自动装置,厕所的门就会自动开启,当你走进厕所后,室内管型灯自动点亮并发出柔和的光,空调立即把温度调到适当温度,扬声器开始播放轻音乐,自来水慢慢地流入盥洗盆,盥洗盆的上方有一个装置,会把手纸送出,当一次使用后,冲洗消毒半分钟即可结束。欧洲流行这样一句话:“公开吃,私下解”(Eat in public; ease in private)。总体的趋势倾向维护公共卫生,提倡小便私下解决。私下解决可以理解为,在厕间解决。而随地小便,则解释为“公开排尿”(public urination),是正式的法律用语。流行于欧洲的便携式小便处。(左图)

国人却恰恰相反:“公开吃,公开解。”笔者在美国、欧洲、澳洲、日本等国,均看到随地方便的情况,“公开吃,私下解”往往是说说而已。最出色的,非日本莫属。日本传统上对随地吐痰很忌讳,据说此举有渎神的性质,不敢为之。对于随地小便,倭人比较放纵。早在平安时代(日本古代的最后一个历史时代,从794年桓武天皇将首都从奈良移到平安京[现在的京都]开始,到1192年源赖朝建立镰仓幕府一揽大权为止),日本还没有厕所。男人要方便的时候就在路边“大动干戈”,脚穿高齿木屐的习惯可能与此有关。日本古代的浮世绘显示,在江户时代(江户幕府统治日本的年代,由1603年创立到1867年的大政归还时期),农民常在路边放上一排尿桶,供行人方便,以便获得肥料。行人公开方便,而不避人。随着时代的进步,日本颁布法令禁止此举,却遭到了日本男人的坚决抵制。结果是这种自由方便的权利竟被默许了。在没人看见的时候,在公路边方便一下,从卫生角度并不犯法。日本的畅销书《裸哲学》还自得地写道:“男人随地小便,要是警察来了,能立时收住……”萨苏先生讲过他甫到日本的趣事:

一天晚上,我和一位日语老师去参加一个晚会。一路看到不少人在路边看飞机。老师告诉我:日本人很少交朋友,晚上正经的娱乐项目不多。有人发现,空港附近看飞机颇为壮观,且不用花钱。于是有人开着车到这儿的马路边看飞机,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观光项目。 在这段“空港观光地带”上,车辆如龙。随便一瞟,依稀可见一个男子背对公路,眺望夜空。开出不远,又看到第二个人同样背对公路望天……等我看见第四、第五个背对公路的日本人时,已经起了大大的疑问。莫非是在赏月?我也往天上看,正找着月亮呢,忽然,一辆大货车擦着我的车身呼啸而过。差一点就是迎头对撞!昏昏欲睡的老师被吓醒了,大叫着问我出了什么事。待我说明原因,他哈哈大笑起来。笑够了才无奈地说,那些家伙不是在赏月,而是在小便。

印度至今还以随地“方便”为平常事,因公厕极少,火车站等公共场所因随地大小便频繁,充滿臭气,是外来旅客候车时最难忍的时候。印度学者巴塔克在其研究文章中指出,目前印度人每天大约排除十亿公斤小便、一亿四千万公斤大便,而在市区只有三成左右居所的污水管可通往公共阴沟,在乡村此比例更底之百分之三,意味着大部分粪便无法“妥善处理”。(转引自林行止《说来话儿长·“便便”古今谈》,上海书店出版社,2006年10月)住在德里的作家库什万特o辛格也说:“乘坐驶出任何大城市的早班列车之旅都是令人作呕的经历。”由此来看,随地方便,印度可以拿冠军。
比较而言,伊斯兰国家情况就好的多,尤其是原教旨主义或极端教派的部族。伊斯兰教义规定,夫妇房事后,妇女月经以后,男子泄精后都必须进行“大净”,而大小便后亦须清洗下身。篤信教义的教徒不大可能随处大小便后再回到卫生间“小净”(阿拉伯语称“乌都”)。脱裤子放屁费二遍事,这种情况断不可能发生。且教义规定小便时不注意身体上和衣服上卫生的人,其礼拜不受准承。“小净”的程序也是有严格规定,例如,小净前净下,即净前后两便,这是圣行,而去除污秽则是主命。大小便后应随之净下,这样,直到作小净时,如未大小便,可以不再净下。净下时,先洗净双手,再净两便,要右手持壶,左手净下,以洗净为度。我曾武断地认为,贫困的非洲国家必定同印度的情况类似。两次非洲之旅改变了我当初的判断。总体而言,好于亚洲和南美洲国家。非洲有不少笃信伊斯兰的民族,虽没有中东国家那么极端,然而基本教义还是遵守的。(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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